咏华

I'll keep your voice forever here

【摇滚莫扎特】【米flo】May you always

※狗血天雷OOC，米粉疯狂放飞自我，神志不清的时候用平滑肌写出来的，慎入

※某位姑娘供梗，SPNau

※各位七夕+con快乐！（什么）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一样东西，代价是你对你的一个至亲至密、极为重要的人的所有记忆——你换不换？

半夜坐在电脑前工作到一半的Mikele对着突然凭空出现在眼前的西装男士发愣。

“啊？”他说。

男士保持着灿烂的笑容：“您可以提问。”

于是Mikele就诚实地问了：“你他妈是什么东西？”

“我有许多名字，从古至今，世界各地。方便起见，您可以称呼我为恶魔。”自称恶魔的存在脸上还是那种推销员一样的营业笑容。

Mikele的眼睛已经瞟去看工作室的门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恶魔很明显见惯了这种反应，不为所动：“我明白您的疑虑，下面让我为您演示一下。当我说‘您想得到的任何东西’，那包括财富——”

Mikele看着“恶魔”站在自己五步开外的地方，手远远指了一下自己的电脑，突然之间他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Mikele捞过来一看，来自银行的短信显示他的账户上凭空多了一笔天文数字。

“青春——”

还没等Mikele说“这可能只是诈骗”，银行的短信又闹腾了一阵子，天文数字眨眼间离开了他的账户；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不一样了，手臂不一样了，每条肌纤维都不一样了。他猛地转头看向电脑显示器，黑下去的屏幕上映出他的脸，那是他二十五年前的脸，19岁的Michele Loconte在屏幕里看着他，面庞年轻得像能发光。

“才华——”

像气球瘪下去一样，他眼睁睁看着一瞬间自己脸上的皱纹斑点全部恢复，他又是个四十多的疲惫中年人了；但轰然之间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纤毫毕现，宇宙里的每个原子都打碎成音符再重新组合，无穷无尽无可比拟的乐章拥挤在他脑海中。Mikele大叫一声。

恶魔手一挥，乐章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Mikele扶着桌子喘气。他信了，绝不是轻信，虽然刚才那一连串的经历只有短短的半分钟不到，但任何人只要经历过就会知道——那是真的。这人当之无愧，一定是无数文艺作品中穷尽笔墨诅咒或者讴歌的恶魔。

“当然了，您也可能得到它们中的多个，如果您提要求的方式足够巧妙的话。”恶魔的营业笑容里掺进一丝诡秘，他终于看上去也像个恶魔了——“您可以是真正的永无岛的彼得潘，永远年轻，永远美丽，永远被爱，永远有无尽的未来的可能性等着您，这难道不美妙？——或者、又或者，您甚至可以成为唯一真正的莫扎特——不，没意思，超越莫扎特！成为另一个被永世铭记的传奇音乐之子，被揣摩、被演绎、被歌颂、被用尽生命热爱！怎么样，您觉得如何？”

“我……”Mikele的气好不容易喘匀了，抬头看向恶魔。说他没心动是假的，要是谁能完全不心动大概也不是个人类了；但他好歹守住了人类理智的尊严：“……代价是？”

“对于我们来说的珍贵资源，燃料，口粮；对于您来说的……关于某个人的珍贵记忆。”恶魔的手抬起来，在空中一捏，手指间就出现了一张小卡片，“在您的这个情况里，我们想要的是——”恶魔看了一眼那小卡片，读出了上面的名字，“——Florent Mothe。”

Mikele多少有点意外，事实上不管恶魔说出谁的名字他大概都会意外：“Flo？”

“Florent Mothe。没错。”恶魔又确认了一遍小卡片上的名字，一捻手指让它消失，“付出您对他的所有记忆，您就可以换来您想要的任何东西。”

“……”

“您也不必着急做决定。”恶魔看出他的犹豫，对这情况驾轻就熟，“为了免去后顾之忧和各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同样希望您能深思熟虑。您有24小时的时间可以思考，在这期间——”恶魔挥了挥手，Mikele觉得自己的脑子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像是掉了个个儿，“——您对他的回忆会格外清楚，以保证您做出最后的判断时不会后悔。24小时内您如果决定交易，可以随时呼唤我；如果过了24小时您没有呼唤我，则视为您自动放弃交易。放心，放弃交易没有任何后果，您再也不会见到我了；当然，这也同样意味着您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总之，都取决于您。”

Mikele差点被他绕晕了，恍惚间又觉得这就是个搞推销的；恶魔面带微笑站在那里静静等他消化完。Mikele慢慢理明白之后，更不明白了：“你们这么人性化？”

“我们希望能达成公平透明的交易。”恶魔笑眯眯，“事实证明，从前那些坑蒙拐骗的做法经常会导致客户后悔，就可能带来数不清的麻烦。现在我们认定，让客户满意才是最划算的方法。”

“……”Mikele憋了一下没憋住，“说实话，你顶着一张Laurent Bàn的脸这么为我着想，我感到很不适应。”

恶魔这次实打实地愣了一下，很明显这个问题不在他员工培训的范围内：“很抱歉，我随手借用了一个人类的外形，没想到您认识原主人……这是个纯粹的巧合，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Mikele沉默了几秒。

“我的这段回忆……有这么宝贵？”他最后问。

“……噢。”恶魔的笑容又诡秘了起来，“24小时，计时开始。”

留下最后一个问题不予解答的恶魔倏地一下原地消失。Mikele一愣。

关于Flo的记忆？

折腾了这么一出，Mikele也没心情继续工作了，关了电脑准备上床睡觉。他站在卫生间里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去想这个问题。他跟Flo究竟都有些什么记忆？

他想起的第一件事，是他们最近一次一起登台演唱——Mikele吓了一跳，他可算知道恶魔说的“格外清楚”是什么意思了，那简直就像在他脑子里装了一台放映机，把当时他双眼曾看见的画面再次原原本本地投射到他眼前——过于鲜活的回忆让他完全像是设身处地，又置身于地球另一端的舞台上，无数异国的女孩们在台下为他们疯狂尖叫。

Mikele想起他们唱Cantare的时候，Florent站在他旁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低头轻快地弹着吉他，偶尔才表情平静地抬头看他一眼。但这无妨，Mikele能看出他其实非常愉快，脸上每一块肌肉都舒缓着微笑；并且他让所有人都很愉快，Mikele也很愉快，台下的观众们也很愉快。那是多棒的一个瞬间啊，这世界上你还能要求一场演出什么呢？

他真的要忘记这个吗？从此忘记那个舞台上和他相视而笑的人是谁？再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和这个人一起让整个空间充斥魔法一般的情绪？

Mikele想着那些他们同台的时刻，躺在床上，完全无法入眠。

他足足回忆到接近凌晨五点、天空泛白，大脑才终于累得无力兴奋了，放他从那些流光溢彩的舞台上坠入黑甜的梦乡里。他睡得很沉，什么也没梦见，梦比不上他的回忆美好。

他醒来的时候时间过去了六个小时，已经快中午了。他拖着因睡眠颠倒而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手指搭上洗手间的门把手的时候，突然之间又想起什么。

要不是这码事，他几乎都要忘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那些他和Florent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有时候免不了得排队用卫生间——这当然不是什么顶好的回忆，但……是那段日子啊。

他们在排练摇滚莫扎特，一切都充满希望；他们此前都经历过一些挫折，但现在他们聚在一起，过着他们选择的生活，前面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压垮。

居住在同一个房子里的男一号和男二号，Mikele更喜欢称呼他们为两位男主角。他总是在路上宣布等这个剧成功了之后他有多少想做的事，Florent就在旁边默默听着，提醒他别忘了买他想吃的食材做晚饭；Mikele手里握着他递过来的圣马尚诺西红柿，心想有个这样的室友感觉真不赖。

Mikele一把拽开卫生间的门。

不只舞台上，Florent跟他在台下同样有数不清的记忆。Mikele坐在餐桌边的时候更深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快十年了，从见第一眼开始他们就……成为了彼此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各方面的。Mikele看着眼前的盘子，他跟Florent一起吃过无数顿饭，家里的早饭、后台的简餐或是庆功的晚宴；但他想起某一个画面，一个巴黎的夜晚，一个风景优美的楼顶露天座位。

那是有人请他们的客，一个音乐制作人，想邀请他们参与一个什么项目。Mikele试图表现尊重，对方一开口就放下刀叉认真听，然而那制作人的滔滔不绝高谈阔论完全没有重点可言，盘子里精致的食物还迟迟吃不到嘴，听得他烦躁；Florent则一直微微低着头，坐在Mikele旁边无声地小口咀嚼着，突然默默伸出叉子试图偷走Mikele盘子里的一颗香煎元贝。这当然立刻就被发现了，Mikele顺着他停在自己盘子里的叉子一路瞪到他眼睛上去。

Florent在他的注视里眨眨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抱歉，我打扰你们说话了？”

当然没有，Mikele早就走神了，不然怎么会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盘子上。Mikele简直万分庆幸他插了这么一手，把他从这万分无聊的境地里解救出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人从我的盘子里夺走香煎元贝。”

“噢，”Florent恍然大悟状，“这是你毕生的真爱？太糟糕了，银鳕鱼会难过的。”

Mikele绷不住了，和Florent头碰头地笑起来。桌对面的制作人有点尴尬地陪笑，Florent借着Mikele的掩护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我不喜欢他。”

“我也是。”Mikele也很小声地说。他们抬起头，Mikele拿起刀叉，决定不要再亏待自己的肚子。

当然那项目后来不了了之了，时至如今Mikele早就忘了那个制作人说过些什么，连恶魔的魔法都没能让它清晰一点，大概是他当时就从来没听进去过；但是Mikele却一直记住了Florent那个一派纯良无辜里夹点狡黠的眼神，还有当着那不知所谓的制作人的面两个人偷偷达成共识的隐秘快乐，连恶魔的魔法都不能让它更清晰一点。

那不是Florent唯一一次做这样的事。Mikele掰开眼前的面包，还有什么棉花糖、柠檬茶、生日蛋糕……他是说，Florent一般来说是他们两个里更冷静沉稳的那一个，但有时候在他面前会显得相当、格外孩子气。一开始有些时候Mikele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那些事情都无伤大雅，所有其他人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那一边，于是Mikele拿他毫无办法；等到后来习惯了干脆和他一起闹，当众旁若无人地展示默契，反过来把旁边人搞得一头雾水。

这个他也要忘记么？忘记那些所有无聊时刻里偷偷摸摸的小快乐的对面是哪一双眼睛？Mikele把黄油抹到面包上狠狠一口下去，食不知味，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Florent对他来说究竟还意味着什么？

Mikele在自己的客厅里转来转去，脑子里的回忆像一秒钟切二十张的幻灯片。他和Florent实在有太多回忆了，恶魔的魔法让它们事无巨细都超清4K播放，他的大脑忙得胜过戴高乐机场。这过重的负担让他疲惫得烦躁，但他又不知自己还有何处可去。最后他把自己甩到沙发上，无能为力，精疲力尽。

天一点一点暗下去了。目前为止他觉得自己当然是舍不得这些记忆的，然而要就此放弃恶魔的机会……他还欠缺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他想，一段决定性的回忆。目前这些回忆纵然价值连城，但Mikele仍然可以说服自己，如果你铁石心肠一次，如果你一直活下去，总能遇到另外的朋友也如此。

……大概吧。Mikele也没法确定。

那么反过来呢？

如果他失去这些记忆，Florent会怎么样？

Mikele脑海中的记忆倒带一样重新播放，这一次他意识到反过来观察Florent。在这些记忆里他一直都很快乐，那么Florent——一样的。Mikele很快得出结论。Florent也一直很快乐，他笑的时候Florent也都在笑。

当然了，这是应该的。

可是Mikele忽然看见别的一些东西，一些他曾经没有注意的短暂瞬间。在电视节目的摄像机前，在摇滚莫扎特安可的舞台上，在很多很多个时候、刻意回忆都不会注意的余光里……那里面的Florent。

那些Florent有的还笑着，有的就不笑了；那些Florent的眼睛里无一例外有些别的东西，Mikele在恶魔的帮助下把它们汇集到一起才得以重新看清。那是全身心地关注，旁若无人地凝视，然后小心地期盼着——期盼着什么呢，不过是期盼他回头吧。

Mikele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他终于又想起一件事。

在他们演着摇滚莫扎特大获成功、意气风发的那段时间里，有一天Florent闲聊似的问他：“你对爱的看法是什么？”

他一听这个话题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起来。从莫扎特到恒星、从家乡到女人到冥冥中未知的存在；当时还要被叫做大男孩的Florent就在旁边一直听着他的滔滔不绝。那时候的Mikele自己讲得太开心，现在他看见Florent望着他的眼睛闪着，微微笑着，像是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

这就是那决定性的一段记忆了，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当真诚不我欺，一段被他的大脑归类为日常闲聊的回忆决定他终生命运。

Mikele和回忆里的Florent对视着，猛然意识到，啊，他爱我。

那么我呢？

当我花费漫长的时间去回溯我半生，我生命里那些时至今日一想起来仍令我心潮澎湃的时刻，我看见的都是什么？

我又如何不爱他？

他觉得自己像加加林，第一个从太空中看到地球全貌的人，蓦然之间头一次窥见了世界的真相。平淡无奇的家中景物生生在他眼前翻出另一种色彩，而那跟恶魔的魔法毫无干系。

不。Mikele轻快迅速地得出了这个困扰了他十几小时的结论。他不会进行这个交易。在现在得出这个结论简直太容易了，成了他最不担心的事情。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控制着他的腿走向工作室，让他以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平静打开电脑开始工作。音符流畅地从他手下一个个跳出来，他的大脑分了小小的一块地方去幻想，他之后该怎么去见Florent？反正Florent一定也会笑的。

于是当恶魔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的位置和前一天一模一样。仍然顶着Laurent脸的恶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24小时到了，您的结论是？”

“我拒绝。”Mikele这一次面对恶魔全然坦然。

“明白了。”恶魔向他微微一鞠躬，“很抱歉我今天有些赶时间，没法为您提供哲学问题讨论服务。那么永别了，祝您从今往后拥有幸福的人生。”

讨论哲学也算你们服务的一部分？Mikele愣了一下，恶魔话音一落就原地消失了，连淡出特效都没有了，看来是真的赶时间。与此同时Mikele的脑子又掉了个个儿回来，他脑子里的放映机被带走了，他的回忆再次变得模糊朦胧，不够清晰真实，然而任他所愿美化。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的Florent大概比本人还更可爱一点，大概比全世界任何东西都还更可爱一点。Mikele心满意足地关上电脑，揣着满心的爱准备入眠。

他决定了，明天他要去见Florent。

“嗨。”Mikele从酒吧门口就一眼看见了Florent的后脑勺，无比愉快地走过去拍他的肩膀，“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开心见到你。”

“噢。”被他短信约出来的Florent吓了一跳，手里的饮料差点洒自己一身，“怎么了？”

Mikele自顾自在他看不清的地方窃笑了一下，绕到他对面坐下：“你绝对没法想象我遇上了什么。”

“什么？”Florent放下杯子。

我遇上了恶魔，我知道了你爱我、而我也爱你，我为你放弃了得到这世界上其他一切东西的机会。Mikele有点自豪的得意，刚想从头对他开口，想着要看Florent听他这离奇经历的惊讶表情——他无意地顺着Florent的动作看了一眼桌子，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桌子上Florent面前放着酒杯。一个。

“所以你遇上了什么？”Florent问他。

“……你没有帮我点酒？”Mikele看着他。他突然心里有一种极其恐怖的预感，他但愿这是自己多想。

“你想喝点什么？”Florent招呼服务生拿酒单。

“……”Mikele紧紧盯着他，“老样子。”

Florent接过酒单，听他这么说稍微愣了一下——他尽力掩饰了，然而在此时此刻的Mikele看来简直是过于明显了。Florent在Mikele骤然变得更紧的视线里也意识到他发现了，手里握着那本酒单，不翻开。

他不知道Mikele说的老样子是什么。也没有按照惯例先到的人点两杯酒放在桌子上。

Mikele感觉像是一把冰锥扎进心脏。那肉块坠入极寒的黑洞无尽下沉。每一泵从那里输送出的血液都让他更加冰冷。

Florent仍然沉默地看着他。Mikele觉得自己连开口都做不到，他向Florent抬起手，最终捂住了自己的嘴。他需要自己抓紧自己，不然他觉得自己会在顷刻间散落成几截。

“Mikele，”Florent好像看不下去了，他试图打破这种气氛，打开手里的酒单，“这里有个新……”

“你忘了。”Mikele突兀地打断他，“你忘了……”

“……”Florent就又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同样被恶魔找上了门。Mikele知道前一天晚上的恶魔为什么赶时间了，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位客户等着。但Mikele不打算向他解释，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Mikele拒绝了那个交易——还可笑地为此沾沾自喜着——与而此同时Florent接受了。他忘记了Mikele。

他接到Mikele语气稔熟的短信的时候一定非常茫然，但是从长长的短信记录里知道这应当是一位朋友；他认为这一切没必要给他知道，若无其事地回复短信同意邀约。然后呢？为了不露出马脚，他是不是去找了一些东西来看？他去看他家里储存的碟片、手机里的照片；他是从那些影像资料里知道这个人曾是他的co-star，知道他们曾是亲密朋友，大概也知道了自己对他曾抱有的情愫。但他只是知识上知道，就像知道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

他忘了，再不会有感觉。

并且他那么聪明，看见自己曾经竟然抱有的眼神，再看看现如今的情况，他打定主意再不与Mikele深交。

“我猜我得向你道歉。”Florent说，“对不起。但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在意。”

Florent在桌子上留下了钱站起身。他离开之前最后在桌子边等了一会儿，想看Mikele还有没有什么事情；Mikele全身每一个关节都像被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感到难以置信，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的Flo。

“为了什么？”Mikele问他。

Florent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完全是意料之中。但他拒绝回答，转头就离开了。

Mikele望着他的背影，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他和他认识的那个Florent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们在一起做了些什么，他们永别之前的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Florent已经推开大门走了，Mikele坐在原地拼了命地想要想起来，可他想不起来。那实在是太平常了，大脑根本没费心存档，在一次次的冲击下湮灭在几周来茫茫的记忆里。他现在迫切地需要恶魔的魔法，然而他没有，他再也不会有了，因为他亲口拒绝了。

好在最后他还是想起来了。毕竟那距离现在时间还没有多长。

他们惯例地相约吃了个晚饭，边吃边闲聊。聊的内容他是无论如何不知道了，但他总算想起了他们的最后一句话——吃完饭之后他们各自回家，互相道了句早点休息，晚安。

这一句晚安之后，余生里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