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华

I'll keep your voice forever here

【真三国无双】【法庶】Between the lines

※去年夏天参蜀合志的文,整理文档顺手发了(。)写得很烂大家凑合看……

※都市恋爱轻喜剧,半吊子强行史密斯夫妇AU

※有少量苞兴

 

 

 

1

徐庶觉得法正是一个看上去很凶的人。

法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勾着嘴角一笑,从下往上看他,半张脸自带阴影:“哪有。我明明很爱笑。”

“……就是您这个笑……”徐庶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身高优势毫无作用。

 

有一次徐庶去法正公司找他,一进办公室意外发现法正的办公桌对面站着三个人,低着头,仿佛正在挨骂。

“啊,不好意思……”徐庶就想退出去。

“回来。”法正一嗓子把他喊住,“你坐。”

徐庶没辙,轻手轻脚到三个人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围观了一下法正训人全过程。过程里法正一半时候脸上都带笑,比不带笑的时候更阴森,其表情的阴晴不定和不带脏字的骂人法让徐庶瑟瑟发抖,虽然被训的根本不是他。

“……他们是不是都特怕你?”等法正训完了三个人低着头离开,徐庶带着点惊魂未定的看法正,连“您”都忘了用了。

“我在上一个公司是在人事处,那个时候他们比较怕我。”法正对徐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2

法正觉得徐庶是一个脾气太好的人。

“……我这么说你你都没点反应?”法正感到有些郁结。

“……啊,我习惯了。”徐庶笑着说,是他特有的那个带点小姑娘一样的羞怯的笑法,“我有个老同学也总这么说……说我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什么的。”

法正直觉自己很不喜欢他这个老同学。

 

有一次法正去他上班的博物馆找他,进门刚想往办公区拐,结果一眼看到徐庶坐在门口咨询台后面。

“……你在这儿干什么。”法正急停的步子差点打滑。

“您怎么来了!”在咨询台正坐得无聊的徐庶精神一振,有点慌乱,“咨询台的小姑娘请假了,别人都有事忙……”

“你就没事忙?你藏品目录整理完了??”

“没……”

法正气笑了。

 

3

所以要说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其实也挺神奇的。

当时法正刚跳槽到现在的公司没多久,职位是项目经理,管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博物馆的项目,一个临时展览的设计和布局。招标会上法正凭借自己的好口才一举中标,结果签合同的时候博物馆突然翻脸了。

“玻璃展柜的玻璃厚度,两厘米太少了,我们已有的展柜都是三厘米,新增的话也不能少于三厘米;灯的布置也少了点,这样一来你平面图上的B、H、I、J这几块展板的效果都会很差。还有……”

法正有点发懵地看着桌子对面这个人一条一条地数,挑出来的全是细枝末节一般人不会在意、但会无形中影响观展体验、更重要的是他指望着帮公司挣钱的地方。什么情况,招标会的时候他可没见这人啊!

“……这些都这样改一下,我想就可以了。”这人终于说完把合同放下了。

法正看看他旁边负责这个项目的副馆长。

“这样改一下,我想就可以了。”副馆长鹦鹉学舌。

法正难道能说不吗?他总不能让到手的客户飞了。他脸上保持着微笑一口答应下来,赶紧跟副馆长把合同签了,心里恨得牙痒痒,转头装作无意地问:“这位是?”

“我们馆的小徐。”副馆长拍拍旁边这人的背。

“徐庶,徐元直。”徐庶笑着跟他握手,笑容带点羞怯的温暖,仿佛他们谈的不是金钱至上的生意,仿佛刚才火眼金睛一样把合同从头挑到尾的人不是他。

 

法正从博物馆离开的时候,正遇上在楼梯上搬箱子的徐庶。

法正觉得有点奇怪:“您这是……?”

徐庶把箱子放下,喘了口气:“要放到临时展览展出的藏品。”

“您怎么自己来搬呢?您不是负责工程合同的?”

“不,我是藏品部的。”徐庶笑笑,“只是帮忙看一下合同。”

能在自己的合同里挑毛病的,还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法正一个没忍住:“他们给你双份工资吗?”

“……啊?”徐庶茫然。

“没事。”法正知道自己失言,“您也马上下班了吧,一起吃个饭吗?”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之后法正负责博物馆项目经常要往博物馆跑,徐庶也是日常被抓壮丁去管临时展览的工程进展,两个人就经常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闲聊天——要知道能跟法正“闲聊天”的可没几个人——法正越聊就越觉得这人有意思,明明目光敏锐视角独到思维深邃的一个人才,居然能毫无这样的自我认知,好说话好脾气得跟个白文鸟一样。

这样一个人扔在外面可惜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法正跟徐庶一起吃饭,他在门口等徐庶出来,远远地听见门口咨询台的小姑娘笑着跟徐庶说:“又跟法经理去约会呀?”

“……不是约会,就是吃个饭……”徐庶的声音里带点慌张。他总是这样,随便被谁一逗,没错也心虚三分似的。法正心里也不知道哪个点就被戳中了,这太可爱了不是吗。

等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法正问了:“刚才你出来的时候,门口小姑娘说什么呢?”

“您听见啦?没什么。”徐庶这时候已经跟他很熟了,但还是叫“您”,法正怎么说都不肯改。

“嗯?”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她问我们是不是约、约会。”徐庶吓得都结巴了,他直觉感受到法正今天格外可怕,“没,您不用管,我告诉她了就是吃个饭不是……”

“是约会。”

“……啊?!”

“我现在告诉你是约会,你能接受吗。”法正胳膊拄在桌子上,十指相交托着下巴,面带笑容,大有徐庶不答应就能把他活吞了的气势。

“我我我……”徐庶整个人往后紧紧贴住椅子靠背。

法正差点笑出声,把气场收了:“你慢慢考虑不用急,点菜吃饭吧。”

“……能。”

法正刚翻开菜单,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徐庶居然不用跑回家装三天鸵鸟再告诉他答案吗?他抬头看过去,只见徐庶还是贴着椅子背,表情却坚毅得跟个钢铁战士似的。

“……你总是能给我惊喜。”法正终于忍不住失笑。

这次法正是真心的笑了,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有多难得。对面的徐庶像被点亮了一样,紧贴着椅背的后背终于放松了。

后来法正问过他:“你当时怎么能答应得那么快的?”

“我也是憧憬已久了啊。”徐庶说。“您的那种洒脱,不在意别人眼光……就算自己做不到,也总想离近一点。”

法正一口就亲上去了。这人无意识撩人的本事太强了。

 

4

但法正不知道的是,徐庶有个兼职。

徐庶的老同学诸葛亮曾经真诚地问他:“元直,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当杀手?”

徐庶腼腆一笑,单手上上弹夹:“我要养我妈。”

旁边的姜维一脸的不可置信,欲言又止。

诸葛亮比自己的徒弟了解老同学的脾气多了,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问题:“那你还是给自己起个代号吧,接活的时候好歹也有个称呼啊。”

徐庶觉得也有点道理,想了想:“那就叫X吧。”

旁边的姜维一脸的“什么您不是特低调来着吗为什么张嘴就是这么酷炫到中二的代号”。

诸葛亮按住了徒弟的肩膀:“……首字母?”

“对啊。”徐庶瞥了一眼姜维,十分不解。

 

这天徐庶到了博物馆,在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突然一个好久没有响过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那个提示音本身倒没什么特别,任谁听来也就是什么系统自带的提示音。但对徐庶来说它跟冲锋号一样刺激——作为一个有合法正常工作的人,他现在很少接杀手的活,这个声音响起意味着有人要把他从博物馆职员的身份里拽出来,有人需要他再拿起枪。

徐庶杀手的神经在听到这个提示音的一瞬间就复苏了,尖锐地紧绷着。他闭了闭眼睛放松下来,打开了那个平时从来不用的邮箱。

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未读邮件,点开一片空白带两个附件。一个是张图片,一枚綖环五铢的高清正面证件照,这意味着委托人知道他的规矩;另外一个是份文档,里面是委托内容。有人希望他杀掉另外一个杀手,真名不详,代号为Z,附近期常见活动地点,报酬合理。

徐庶盘算了一下,接下了这份委托,顺手把那张綖环五铢的图存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5

但徐庶不知道的是,法正也有个兼职。

法正十分看不惯但不得不合作的合作伙伴诸葛亮曾经真诚地问他:“孝直,你为什么不专职做杀手算了?”

“我干嘛要专职做这么朝不保夕的工作?诸葛亮,你终于傻到以为我傻了?”法正鼓捣着狙击枪,头都不抬。

诸葛亮按住了愤愤不平的姜维:“那你为什么还要干这个活?”

“你去上两个月班,我保证你也会想杀人。”法正往准镜里瞄了一眼。

姜维:“……”

诸葛亮点点头:“你代号是什么来着?”

“Z。”

姜维抢答:“是您名的首字母?”

法正看了他一眼,把枪放下凑到他脸前,挑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笑:“是最后,是结局……意味着,我即是恩怨的终焉。”

姜维吓得后退了半步:“原、原来如此。”

“就是名的首字母。”法正走了之后诸葛亮告诉他。

“那为什么不叫F?”

“他嫌F word这个说法不好听。”

 

作为一个要天天打卡上班的人,法正着实是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杀人的,何况他的确认为这个活的性价比略低。但是当他从早上八点半一口气忙到下午一点没吃饭的时候,内心烦躁的报复社会冲动顿时让这性价比高了许多。

我想杀人。他看着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想,脑内浮现着傻逼上级和智障下级的脸。我要让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他们全部。

恰在此时快递员进来了:“法正先生,您的快递。”

法正看了一眼他的制服,心下了然。他迅速签收拆包,里面一个信封,火漆封口,印着个Z。

法正一边想着自己究竟间接给做火漆印的带来了多少生意,一边把信撕开看。有人希望他杀掉另外一个杀手,真名不详,代号为X,附近期常见活动地点,报酬合理。

法正二话没说就接了这个委托。

 

6

【周日上午九点,目标Z会出现在A路东北起第五家餐厅靠窗第二个位置。】

于是徐庶在周日上午八点半来到A路,找到了目标会出现的那个位置,在它对面的餐厅找了个最适合观察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日上午九点,目标X会出现在A路西北起第三家餐厅靠窗第七个位置。】

于是法正在周日上午八点四十五来到A路,找到了前一天踩点时找好的目标对面最适合观察的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他坐下刚一抬头就傻了。

隔着一条路和两层玻璃,对面的徐庶跟他四目相交,仿佛也傻了。

 

两个人一起傻了五秒钟。

法正拍案而起,冲到街对面的餐厅里:“你怎么在这儿?”

徐庶坐在椅子上:“……吃早饭。”

法正笑了,发冷的那种笑:“大上午的在川菜馆?”

但徐庶这次没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他沉默了一下,不卑不亢地反问:“那您呢?”

法正反倒被噎了一下:“我……吃早饭。粤式早茶。”

“在这么个根本没人的餐馆,可不像您的作风啊。”

两个人沉默地互相看着。一秒。两秒。三秒。

法正突然弯腰亲上了徐庶的额头。徐庶没反抗,身体小幅度地放松了,享受着这个吻。

“……我这不是一下子没找到别的馆子吗。”法正直起腰,声音发哑,“今天我们公司有点事要加班……明天约吗?”

“我们馆的藏品整理正忙,明天大概不行,之后再说。”徐庶说,“您快忙去吧。”

法正点了点头,转身从那个饭馆离开了。

 

7

“诸葛亮!”法正一巴掌拍在诸葛亮桌子上,“给我A级装备支援!加急特等!”

姜维吓了一跳,诸葛亮缓慢抬眼:“怎么了,孝直?什么对手让你觉得这么难缠?”

“不知道。”法正笑不出来,咬着牙,“就是因为不知道。”

诸葛亮跟姜维耳语了几句,姜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那么老规矩,装备今晚九点前会送到你的地方。”诸葛亮对法正说。

“加急价钱翻倍,一周内支付。”法正说完就想走了。

“等一下,”诸葛亮叫住了他,“这次就不用翻倍了,让这孩子跟着你实习一下吧。”

“……诸葛亮,”法正停步烦躁回头,觉得自己真是一天比一天更烦这个人,“你是怎么能觉得,我会帮你当保姆……”

“要麻烦您照顾啦!”结果他一回头就是个年轻人特别大声地跟他鞠躬问好。

“啊?!”

法正怒瞪诸葛亮,然而诸葛亮摇着扇子连话都不稀罕说一句——凭什么?凭装备还在人家手里呗。法正没辙了,压抑着怒气看向眼前的毛头小子。

“你叫什么?”法正问。

“张苞。”毛头小子回答。——是真的“毛头”,这小子的发型让法正很是看不惯。

“张飞的人?”法正问诸葛亮。

诸葛亮不置可否:“你也不用管他,就让他跟着你看看你是怎么干活的就行了,有事你就使唤他。”

张苞冲他灿烂一笑。

 

8

“……孔明,”徐庶戴着兜帽到了诸葛亮面前,“我需要A级装备支援,加急,特等。”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跟姜维耳语了几句。姜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怎么了,元直?”诸葛亮缓缓说,“在我这儿还戴着帽子干嘛?”

“……我只是在想,我必须完成的委托。”徐庶低声说,没摘帽子。

“老规矩,装备今晚九点前会送到你的地方。”诸葛亮说。

“谢谢了,孔明。一周内钱会到你的账上。”徐庶转身要走。

“等一下,”诸葛亮叫住了他,“这次的加急不用翻倍了,让这孩子跟着你实习一下吧。”

“……啊?”徐庶停住了脚步回头。

“要麻烦您多照顾了。”面前一个年轻人跟他鞠躬。

“不是,我……”徐庶比他还手忙脚乱,他求救地看诸葛亮,“孔明,这是要干什么,跟着我有什么学的?”

“首先,元直,你实在是太过谦了。”诸葛亮摇着扇子,“其次,你如果实在这么觉得,你也不用管他。就让他跟着你看看你是怎么干活的就行了,有事你就使唤他。”

“这怎么能使唤呢……我……你叫什么?”徐庶摘掉了兜帽。

“关兴。”这孩子比徐庶还轻、比诸葛亮还慢地说。

“是关二爷的人?”

“……”关兴不说话。

“就麻烦你照顾了,元直。”诸葛亮走过来拍拍徐庶的肩膀,“我觉得你们两个性格很对。”

 

9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关兴问徐庶。

“我的委托让我去杀掉另外一个杀手。”徐庶回答。

 

“你知道这里最难的是什么吗?”法正提问张苞。

张苞想了想:“确定目标所在位置?”

 

“没错。但是,”徐庶掏出手机,“这也可能变成最简单的一部分。”

“怎么会?”关兴疑惑。

 

“因为,”法正挑起嘴角笑着拨号,“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对方也在找我。”

“啊……”张苞恍然大悟,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懂。

 

“元直?”

“……孝直。”

“我加完班了。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出来?”

“啊……不了吧,晚上我得早点睡,明天整理藏品是体力活,估计还有人要找我帮忙……”

“行,那你晚上在家好好待着吧。”

“嗯。”

法正沉默了一秒,还是说了:“下周别忘了抽两倍的时间来陪我。”

徐庶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

这回答像是一种祈愿。他说完静静等着,听着对方在话筒里的呼吸声不舍得放下电话,直到法正先挂断。

 

“现在我们知道了,对方晚上会在家。”法正挂断电话,一秒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我们就可以在附近找狙击位,最好长距离解决战斗。”

“而我们知道了对方一定会来,那我们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徐庶按了电话,低声对关兴说。

“啊……但是,您怎么知道他电话的,还知道他家,还……”张苞有点发懵。

“……您跟他,”关兴顿了顿,“很熟悉的样子。”

 

10

张苞跟着法正回了法正家,关兴跟着徐庶回了徐庶家。他们都在等待晚上九点的到来。

张苞坐在法正客厅的沙发上,一直低头看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脸上克制不住的笑。法正坐在旁边扶手椅上,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心想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藏不住事。

张苞被他哼声吓了一跳,一把把手机扣下了:“前辈有什么吩咐吗?”

“女朋友?”法正用下巴指指他手机。

“……算是吧。”张苞脸上又出现那种笑,泛着傻气却十足十幸福,让人宁愿就这么一直傻下去——简单来说,恋爱中的人的笑。

……就这还“算是”。

法正突然觉得他笑得特别刺眼。

“……晚上的时候你负责把枪背上去。五千克,十八楼,没电梯。你慢慢爬,我在上面先观察一下地形。”

“啊?!”

“诸葛亮不是说我可以使唤你吗。”法正头枕着胳膊靠到靠背上。

“是!”张苞差点站起来给他立正。

这热血上头未谙世事的小子啊……法正看看他的表情,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那个,”张苞挠挠脑袋,“您要杀的那个人,您又知道他电话又知道他住哪,还要跟他一起过周末,难道是您的……”

法正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张苞赶紧闭嘴。

“……我希望不是。”尽管如此,法正知道自欺欺人的逃避是愚蠢的。

 

关兴坐在徐庶的餐桌旁边,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时不时打字回几条。

徐庶煮了碗面条放他面前:“什么人啊?”

“男朋友。”关兴还紧紧盯着手机。

徐庶杀人都从来不抖的手惊得抖了一下,碗底跟桌子相撞发出一声响。怎么这年头小孩都这么直白的吗?

关兴把手机放下了,抬头看他:“怎么了吗?”

“……没事。”徐庶把筷子递给他,自己拿着另一双筷子坐到他对面,“你跟你男朋友关系好吗?”

“嗯。”关兴笑了,完全不由自主控制不住地就笑了;这还是徐庶第一次看见这孩子笑,结果他笑得跟任何一个人都完全没什么不同,跟任何一个谈恋爱的年轻人都没什么不同。那种单纯而全身心地爱着一个人同时也被一个人爱着的幸福感。

“……好。”徐庶低头吃了口面,“年轻时候谈谈恋爱,挺好的。”

“那您呢?”关兴拿起筷子,“您跟那个要来杀您的人,关系好吗?”

“……”徐庶一口面条含在嘴里,咽也咽不下去,吐更不能吐出来。这孩子这问题问得,他自己想了一整天了,也没有答案。

“……别忘了我也要杀他。”徐庶最后还是把面条咽下去了。

 

曾经有个周五的下午,法正提前下班了,心情特别好的他到了博物馆徐庶所在的办公室外,想给他个惊喜。

“……法经理那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法正在门外听见这句话,推门的手停住了。

“就是,你看他老是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城府特别深。吓人!”

“商人嘛,典型的奸商,不知道天天盘算着坑谁呢……”

“……不,他不是那种人。”徐庶的声音终于在一片七大姑八大姨中间响起来了,听上去仍然温和,但有一丝忍无可忍,“他看上去挺吓人的,其实人很好。”

中年妇女们的声音停了一下,好像都在琢磨怎么对付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异性生物。

“对了,小徐你跟他打交道多。”有人说,“刚好问问你,你怎么老跟他一起吃饭?你们是真关系好吗?我们还都以为是副馆长让你在午饭时候也去交流展览的事儿呢。”

“我……”

“当然是真关系好了。”法正微笑着推门进去,“我跟我男朋友怎么能关系不好?”

大妈们吓了一跳,其中最惊悚的是徐庶:“孝直?!”

法正两三步就跨过整间小办公室,走到徐庶旁边,两手揽着他肩膀:“我提前下班了,你收拾东西吧,一会我带你去吃饭。”说完当着整个办公室的面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啊……啊,好。”徐庶脸直接就红了,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法正靠在旁边看他收拾,手上看似无意地转着保时捷的车钥匙。

“是不是让你有点不自在了?”等徐庶收拾完东西下班,法正开着车问他。

“……但我挺高兴的。”副驾驶上的徐庶看他,发动了固有的puppy eyes技能,眼睛亮晶晶的,“您是都听见了吧?她们不是第一次那么说了……明明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法正哼了一声:“一群蠢货,居然还怀疑我跟你的关系。等下周我跟你们副馆长说你办公室里那帮人影响工程进度。”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徐庶有点慌,“……不过您的前半句我的确是同意的,她们这有点太过分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被人怀疑呢?我们是互相喜欢着的,这怎么能被人怀疑呢?

当时法正和徐庶都是这么相信的。

 

11

时间是半夜十一点。

 

法正看着眼前的建筑物。熟悉的居民楼,不熟悉的角度。

这是徐庶住的公寓楼,但他不在平常接徐庶时候所在的楼下单元门口,而是在对面的另一栋楼上。

这楼才刚封顶,尚未入住,无人打扰。这晚天气晴朗,月光明亮,可见度高,几乎无风。这个位置正对徐庶卧房的窗户,他的床就在窗边,能清楚地看到他靠在床头看书映在窗帘上的影子。

一切都完美,正适合狙击。

法正在楼顶架起狙击枪。瞄准镜里双重准星已经对上目标头部,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不可能打偏。但他却还在犹豫,就这么开枪真的好吗?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一切太过完美了,万一他失手了会发生什么呢?万一……他找错了人呢?

终于他犹豫的时间长到他都开始唾弃自己了。在旁边明明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敢喘大气的张苞都倒过气来了。

任务。他在心里念了一遍,对着那暖黄灯光下的影子扣动扳机。装了消声器,那枪声像是夜鸟惊飞。

 

影子应声直直倒下。

法正一凛,这不对。这身体未免也太僵硬了,而且……没有血。不是真人!

法正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完美的狙击里存在的问题——完美意味着可以被预测,他知道这里是完美的狙击位置,那么对方作为一个同样优秀的杀手一定也知道。他开枪正把自己暴露了!

“撤退!”法正二话不说扔了狙击枪伏低身体,低声喊张苞,“准备接近战!”

 

法正和张苞迅速检视装备。对方已经知晓他们在楼顶,鉴于这栋楼尚未完工、只有一条楼梯供人上下,那么不出意外他们将在楼中展开遭遇战。这样一来就要重新对装备做出取舍,狙击枪抛弃,扛着它们爬楼梯,就算是从上往下也未免太笨重了;冲锋枪抛弃,在尚未安装照明的楼里它没有准头,流弹还容易伤到自己。要保留的是微冲、手枪和匕首。

在这样深夜的空楼里,两个高度警觉的杀手,谁要想不被察觉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定是一场正面对决,法正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您高兴吗?”张苞小声问。

张苞还是很懂事的,开始行动以来没一句废话,法正狙击瞄准的时候更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所以这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有点出乎法正意料之外,他皱眉:“怎么?”

“这下您能确定您没找错人了。”张苞把第二把手枪别进腰上的枪套里,小声说,“您高兴吗?”

法正沉默了半天,打开了手枪保险:“继续说,你再多说两句我就终于有理由毙了诸葛亮了。”

 

12

徐庶站在楼底,目睹了那道划破夜空的火光。假人倒下去的同时,他转头招呼关兴:“果然是这边。跟我来。”

徐庶和关兴在黑暗中拾级而上,照明只有从空洞洞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用电筒照明会暴露自己。他们谨慎小心地听着每一丝动静,听着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在从六楼继续往上的时候,徐庶确信他们会在七楼相遇。

对方很明显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脚步声停在了大概八楼的位置。不止一个人。徐庶给关兴用手势比信号,让他去对付那另一个人。然后一切就都归于静默了,两个人互相都知道对方就在自己几米的地方,都在等着对方先发出动静。

先开枪太冒进,先说话好像有点不甘。

僵持了几分钟,还是法正先说话了:

“徐庶,”他声音里带着冷笑,“这时候还在装羞涩。你看我被你骗有多开心?”

“法先生,”徐庶也针锋相对地开口,“不比您在楼顶开枪的时候更开心。那一枪真准。”

然后徐庶先开了枪。

 

黑暗的空楼第七层,一下子充满了火光。

第一波对阵的是手枪。他们的枪法都足以自傲,但这建筑里裸露的柱子是太好的掩护。在没有重型武器的情况下,就算有夜视眼镜的帮助也没法打开战局,能做的只有压制;但在压制的情况下无法打出致命的一枪,使得压制完全失去了意义。

热兵器无法指望,回归到冷兵器。然而这近身搏斗也很难说谁占得了上风,徐庶身高优势,法正底盘更稳;徐庶身法灵活,法正技巧出众。甚至还有个因素影响——默契。右手匕首向你脖子要害划过去,左臂就能打在你手腕上挡下来。一来二去默契得像练习好的散打表演,默契得像……讨论今天吃什么。

这太过分了。

身法灵活用不上了,技巧出众不指望了。匕首早就双双被打掉了,最能展现决心的只有拳拳到肉的猛击。柔软的腹部成了攻击的重点对象,就像人们互相伤害总是用彼此最重视的东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终于有了实感,他们中的一个会死在这里。

他们中的一个人会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两个都会失去自己爱的人。这一切停不下来了。

 

带着血腥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光。

不,是两道。被指令单独对战的两个年轻人开着电筒出现了。法正和徐庶的眼睛受不了这突然的强光,动作都慢了一下。

“停下!”张苞大喊着,从后面抱住法正把他拉开,“停下!”

 

13

“放开我!”法正大喊。

“停下吧!您不觉得这事不对劲吗?!”张苞这一次没有听他的,并不松手。

他太强壮,正是年轻有力的时候,法正却刚经历了苦战。他挣扎了两下挣不脱,看到对面的徐庶也被一个年轻人拉开了,看上去也是挣不脱的样子。

“停下吧。”关兴抱着徐庶说,“您二位并不想让对方死。我们谈一谈。”

 

他们在满地弹壳间坐下来,各靠着一根伤痕累累的柱子。照在旁边的月光很明亮,这被强加的和平很诡异。法正和徐庶都不愿意让对方进入自己的视线。

张苞和关兴分别给自己的实习导师上药包扎。徐庶的大腿被子弹削了一块,法正胳膊上被匕首划了两刀。两个年轻人似乎有意向用绷带直接把他们捆起来,生怕他们再跳起来生死相搏。

“这件事有蹊跷。”张苞娴熟地涂抹止血凝胶,对法正说,“您就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法正不肯出声。

“是一样的。”关兴往徐庶的伤口上撒上止血的药粉,“两边,是一样的。”

“有多一……啊!”但很明显关兴对于绷带的使用远不如张苞熟练,徐庶惨呼一声,“……多一样?”

“复制粘贴程度的一样。”张苞回答,“您二位收到的委托书,除了具体的人名、地点和报酬之外,其他部分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法正终于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我的委托开头是‘尊敬的先生’……”徐庶回忆。

“‘现请求您清除杀手’……”

“‘真名不详,近期确认出现地点为本周日上午九点A路’……”

“……然后连位置都给我们安排好了。”法正一拳砸到地上,伤口险些直接崩裂,“算准了我们会选最适合观察的位置。真他妈厉害。”

“谁,为什么……”徐庶喃喃

又一次的沉默。这一次气氛终于不再僵硬而尴尬了,徐庶低着头思考,法正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徐庶像是放弃了思考似的。他抬起头,那种温和的微笑又回到他的脸上了,他问关兴,如师如友:“你们俩认识?”他指指张苞。

“是。”关兴平淡地回答,“以前打过一点交道,所以这次见到觉得很蹊跷。”

然而徐庶因为这个回答皱起了眉。

法正突然扔出了问题:“你叫什么?”他问关兴。

坐在地上的关兴抬头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徐庶:“……关兴。”

“……我操,”法正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元直,难不成你也是给诸葛亮当保姆带孩子的?!”

“‘也’的意思是……”

“我这边这个叫张苞,关张啊,这他妈都是刘备的人啊!”法正好像恨不得一脚踹在张苞身上。

“您也接触了孔明。”徐庶点头,“但这其实不能说明……”

“还有什么不能说明?”法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声冷笑,“他掺和到了这一步,送进来俩人了,你觉得能跟这件事没关系?那可是诸葛亮!”

徐庶沉默了一下:“……正相反。如果从这个‘过于相似的流程’来看的话,这两个孩子到我们手上的流程也是过于相似了。不如说我倾向于正是同一个人的做法。”

法正夸张地鼓掌:“这不就结了。”

“……不,我……”张苞有点慌张地想解释什么。

法正一脚把他踹倒,张苞大惊,起身的工夫已经被反扭了手臂扣上手铐。法正制住了他,即使胳膊上带伤仍然轻而易举:“别解释了。你明知道我是让你去杀他的,结果你却和他交换了情报?”

“张苞!”关兴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刀,却发现匕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徐庶卸了。徐庶没用两三下也制住了他:“那么你们应该交情匪浅,但你却只说‘打过交道’?安国,这是你的失误。”

“走吧,”法正拍拍张苞后背,“我们去找诸葛亮问说法。”

 

14

诸葛亮的办公室半夜并不开门,法正驱车直接去了他家,一路上车开得像要飞起来。

“说起来你怎么认识诸葛亮的?”路上法正问徐庶。

“我跟孔明是老同学。很多年了。”徐庶坐在后座,法正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仍然从他语气里听出十足十的向往。

“……我是不是说过我特别烦你这个老同学,”法正狠踩一脚油门,“我怎么这么厉害呢。”

 

诸葛亮住的地方是个仿古的宅院,两进院落。守门人本来想拦,但看着张苞和关兴不得不放行。当法正和徐庶终于带着人质冲进厅堂的时候,诸葛亮已经带着姜维在那里迎接他们了。

诸葛亮看看张苞和关兴腕上的手铐,叹息一声,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孝直,元直……你们这样,对年轻人的心理健康很不利的。”

“少废话,”法正撒手把张苞往前一推,“你这样对我的生理健康很不利。”

另外一边徐庶也放了手。诸葛亮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姜维赶紧跑过去用万能钥匙把两个人的手铐解开,然后拉着两个人退到旁边。

“你们就在旁边听吧。”诸葛亮吩咐。

“你以为这是什么?”法正冷笑,“公开课?”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把公嗣和星彩他们叫来,这屋子里的人数可以翻一倍。”诸葛亮说,“重点是,孝直——你以为这是什么?”

“还用说吗?你想一石二鸟干掉我们俩呗。”法正接着冷笑,他面对诸葛亮就很难摆出别的表情,“我俩是怎么挡了刘备的路了?你决定要杀我俩,特地安排了这一出让我们自相残杀,生怕我俩不死还特地送来这两个小子,等着我俩两败俱伤的时候下手——真是好算盘啊,最后佣金都能省了。”

诸葛亮静静听完,表情平静无波:“孝直,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毫不意外。但有一个问题——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派这两个年轻人?你们已经两败俱伤都能把他们制住。”

“……”法正不说话了。

“元直?”诸葛亮转向徐庶,“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徐庶轻轻地说,“我从来不敢揣测你的想法,孔明。我只知道,这两个孩子在我们身边几乎什么也没干,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我俩拉开了,在我俩真的有一个人要死的时候。这是他们的用处。”

诸葛亮点点头:“所以?”

“……不会吧。”法正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难不成……诸葛亮你是有病吗?!”

“是的,”徐庶说,“孔明你费了这么大劲,既然不是想让我们死,那就是想让我们为你所用了。”

“——准确来讲,”诸葛亮挥了挥扇子,“是为刘备大人所用。”

 

法正翻了个白眼,看上去根本不想说话。徐庶苦笑:“那你何苦这么折腾……”

“元直,”诸葛亮看着他们俩,“还有孝直,我记得我代表刘备大人以正常的方式招募过你们,不止一次了。”

“好像是……至少三次了……”徐庶有些尴尬。

法正哼了一声:“有五次了。烦死人。”

“但你们从不答应。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因为自己的‘普通人’男友,于是不肯和杀手的活计多有瓜葛。”诸葛亮细致地剖析自己的动机,做派像是电影里的大反派,却像主角一样毫不担忧败北,“恭喜你们找到难能可贵的爱情,我可以为此作证——但我要证明的另一点是,这从最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徐庶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理解:“那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们呢?”

“口说无凭,”诸葛亮看他一眼,“我如果直接说,孝直真的会因此来杀我你信吗。”

“不、不会吧……”徐庶转头看法正。

法正啧嘴:“还真会。”

“所以我才不得不用这样非常规的手段,因为你们都是太聪明的人。”诸葛亮微笑了,“我只是让你们知道所有的真相。”

“别说得那么好听。”法正嗤之以鼻。

“孝直,”诸葛亮突然话锋一转,“最近公司怎么样?”

“不怎么样,上司和下属一个比一个智商低——你别是把这个也算进来了。”

“刘备大人麾下有大小五十三个公司,董事长以下职位任你选。元直,”诸葛亮转向徐庶,“博物馆展览呢?”

“还好,就是太久没更新展品……”

“刘备大人的藏品足够撑起一个长期展厅,你还可以挑挑拣拣。”诸葛亮微笑着用扇子轻敲手心,“是的,这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法正看着诸葛亮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恶,然而却反驳不出口。那个工作太有诱惑力了。

“但是……”徐庶还在犹豫。

“令堂我们会照顾好,这个你不用担心。”诸葛亮打断他,“另外,士元前几天也来了,他现在就在后面客房。”

徐庶很惊喜:“士元也在这里?!”

“不好奇吗?”诸葛亮对老同学笑,“我和士元共同选择为之效力的人?”

“我……我想见见士元!”徐庶眼睛都亮了,他话对诸葛亮说,却看向法正。

“你看我干什么……”法正无奈,“喂诸葛亮,你保证上司下属都听我的吗?”

“我保证。”诸葛亮优雅地点头。

“……那感情好啊,”法正挑起嘴角笑了,“我加入。”

 

15

围观了全程的姜维张苞关兴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伯约,”诸葛亮吩咐他,“带元直和孝直去客房。等天亮了我们一起吃饭好好聊聊。”

“是……是!”姜维赶紧上前。

“安国你们也辛苦了,请自便吧,实习报告我会在问过孝直元直之后给你们写。”诸葛亮稍微欠身。

“是!”张苞关兴一齐鞠躬大声应答。

法正跟着姜维走之前活动了一下肩膀,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诸葛亮你日后可小心着点,我会把这个事情翻倍找回来的。”

“我恭候。”诸葛亮也向他欠身,说着谦辞却露出了谋士的慧黠微笑,“但最先骗你的,不是我而是元直啊。”

“孔明你?!”徐庶吓了一大跳。

法正的笑容消失了。

 

姜维把他俩带进客房随即离开,速度仿佛逃跑。房间里留下他们两个,徐庶坐在床边看看法正,他这个两小时前往他脑袋上开了一枪的男朋友站在房间中间,正低头阴沉着一张脸。

“……实在很抱歉。”徐庶小声说。

“嗯?啊,你说骗了我的事吗,”法正转头看他,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我就在想,按我的信条,我得杀了你了。”

“对、对不起……”徐庶慌张。

法正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徐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法正突然笑了,一把把他扑倒在床上。

——这个动作的代价有点惨。徐庶扯到了腿上的伤口,法正压到了胳膊,两个人都疼得龇牙咧嘴了几秒钟,浪漫气氛瞬间败光。

“……行了。”法正趴在徐庶耳边说,“要是真能下手,你早都已经死了……你呢?”

“我啊,”徐庶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我也是。”

“所以说,”法正亲了亲他的耳朵,“彼此彼此吧。”

徐庶笑了,脸微微泛红:“……这个词用来形容我们,真是太恰当了。”

我还是喜欢你,我棋逢对手的爱人。

 

尾声

“安国你没事吧?”张苞担忧地检查他全身上下,“我那几下有没有下手太重?徐庶前辈有没有下手太重?有没有被手铐划伤?有没有被流弹擦到?那个地方还挺容易跳弹的……”

“……”

“安国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还是受伤了吗?”检查无果,但张苞更担忧了,“我现在去拿急救箱?你自己不行的啊,徐庶前辈都被你弄成那样……”

“……没受伤。”关兴终于说话了。

“那是怎么了啊?!”

“……”关兴看他的眼神带上一丝幽怨,“……你后来没回我微信。”

“我……”张苞差点噎死,“那时候法正前辈在我旁边,我不是……”

“……”关兴持续幽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法正前辈作证啊!”张苞赶紧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摸头抱抱,“我实习总不能挂……要不这样,明天一起去游乐场玩?”

关兴闷在他怀里:“好。”

“啊,要不要带银屏?她是不是想去很久了?还有关索和平哥用不用问?星彩倒是应该不用了,她大概还跟阿斗那边有……”

“不要。”关兴闷闷地打断他,“就跟你两个人。”

“……好。”张苞亲亲他的额头,“就跟你两个人。”

————FIN————

标题可以有两个意思,弦外之音/界线之间

(下辈子才玩得到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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