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一个自己写东西的人,这句话大概都痛彻心扉。阅读是需要才华的。我真的惊讶于听不懂人话的人怎么这么多。
有这样才华的人之于写作者,真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1. 毕飞宇:
阅读是需要才华的。
读个书而已,也需要天分?需要的。真的,这话别人说不行,因为别人没那种天分,也许有人有,苦于写不出、显露不出。
(用Tisi的话说:读完毕老师解读小说的文章那真是“服气到翻滚”。)
不过,连阅读都“需要才华”,这好像是划了一条门槛的意思了。毕某还有一段话:
在文学这个问题上,我们一定要祛魅,不要刻意神化天赋,神化天赋是一些人的虚荣心在闹鬼,别信。你们要相信我,天赋是可以发掘的,天赋也是可以生长的,直到你吓了自己一大跳。
天赋能不能生长?能的。但是“生长”需要上佳的养料,需要好水好肥,需要精心莳弄。很多人从“选择肥料”这一环上已经输了,后面的“生长”也就休要谈起。
像毕老师那种读书法——他为一篇1700个字的《促织》写出14276字的解读,一颗普通豌豆也能生长成参天豆茎了。
2. 毕飞宇:
审美的背后蕴藏着巨大的价值诉求,蕴藏着价值的系统与序列。可以这样说,一个民族和一个时代的质量往往取决于这个民族和这个时代的审美愿望、审美能力和审美水平。如果因为贫穷我们在心理上就剔除了美,它的后果无非就是两条:一、美的麻木;二、美的误判。
美的误判相当可怕,具体的表现就是拿心机当智慧的美,拿野蛮当崇高的美,拿愚昧当坚韧的美,拿奴性当信仰的美,拿流氓当潇洒的美,拿权术当谋略的美,拿背叛当灵动的美,拿贪婪当理想的美。
毕某从来不针砭时弊,他是天才的小说家,他不肯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他也不感兴趣。但以上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深深戳中时弊。
作家有可能只是沉迷于自己的腔调趣味,他们不想做公共知识分子,也懒于为民鼓与呼,但是他们懂得美,比一切其他的人都天然自发地、直觉地懂得美,这让他们有一条直达真理的捷径。因为真理必然是美的。
好的小说,要美。要善良,要悲悯,要爱得深,爱得很深很深。爱一切旁人不屑于爱的,同情一切旁人不肯同情的。